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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多塵封的記憶往事,一定要等到澄清的時日,才會悄悄地浮現,那個時日,會是你生活安定了,會是你老了,不再追逐世俗的名利。一個假日,不爬山、不運動,想給自己一個悠閒的片刻,坐在搖椅上,捧著相簿,好像有事做,卻什麼事也做不成,倒是一張張的舊照,令我沈醉在回憶中。一張黑白照片,那時的我何等年輕,大概二十出頭,手牽著兩位小女孩。人生何其有幸,又何其不幸。有幸我們曾經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,不幸的是我們天各一方。 這兩位小女生,在我當兵的時侯,她們還在讀小學。因為我常穿軍服回家,她們便稱呼我:當兵哥哥。這個稱呼便取代了我的名字,一直被沿用到今天。 倆姐妹一胖一瘦,模樣長得可愛,因此我給她們取了外號,姐姐叫大白兔,妹妹叫小白兔,大小白兔在我身邊膩了好多年。縱使我們分別三十年之久,還能相互聯絡,兄妹情篤,可見一般。 倆姐妹最愛聽故事,沒事便在我身邊磨磨蹭蹭,時而摟著我,時而坐在我腿上。每天吵著要當兵哥哥講故事,我把所聽到和所看到的故事都說盡了,她們還是不放過我。當黔驢技窮時,只好胡謅故事騙騙她們。經過些時日,發現自己被歷練成編故事的能手,兩個小小的聽眾,無形中卻滿足我的成就感。有時壓力並不是壞事,它往往可以成為改變一個人的生命契機。 軍中退伍後,在霪雨的季節,我和大小白兔到復興鄉拉拉山,探望她們的父親。因為他當時在拉拉山唯一的小學任校長之職,那是一所迷你小學,全校只有三班,上課時高低年級在同一教室上課。當時確實被那幾位老師感動,在深山裡誨人不倦,過著脫俗超塵與世隔絕的生活。 記得那天晚餐,原住民為了酬謝遠到的貴賓,特地用新鮮的香菇燉山雞宴請我們,我們用大碗渴米酒,大塊吃肉,像是梁山泊上的好漢。幾經物換星移,不管是對物慾的索求,或是對生命的尊重,或多或少都有改變。那些昔日的山珍海味,而今對我來說,可能是敬謝不敏了。 晚飯後的山林顯得更淒迷,雨淅淅瀝瀝滴個不停。明日要去看神木,心裡盼著能放晴。那晚兩隻白兔不和父親一起睡,硬是要和我同擠一個被窩,當然她們也在我的故事聲中走入夢鄉。 天不如人願,我們冒雨趕去看神木,一路扶扶跌跌,小小的年紀,一路都和泥濘奮戰,還真有勇氣走完數公里的山間小徑。我把那天狼狽的鏡頭都留下,特地製成相簿送給她們,在首頁上寫著:「不管生命多麼坎坷,妳一定能超越它。不管他日是否能相聚,在我們攜手共度的日子裡,會留下永遠快樂的回憶。」真的,而今相聚不多,只留回憶。 有一年返鄉重遊拉拉山,那是水蜜桃成熟的季節,學校附近有了商店,曾是靜謐的山林,而今多了些聒噪,神木也被火燒了。我從老遠的國度趕來,我追求的又是什麼?一時為之茫然。世界上的東西,人是不能獨尊的,退一步與鳥獸,讓些許與山林,身外便能多得幾分寬敞地,心胸便能多得幾分清淨土。遺憾的是,我們在崇拜文明的同時,也葬送祖先留給我們的珍貴遺產。 流年偷換,一點都不假,心目中的白兔挽留不住,也隨著歲月偷偷地在成長。小白兔到日本深造,寄一張照片給我,我回她信:北國天寒,請多添衣。她說好感動,除了她父母之外,沒有人會說這麼窩心的話。而今她結婚生子,在家鄉有個日語教室,親自教授日語,也算是學有所用。大白兔在復興航空任職,同樣是子女雙全。人生的變化何其大,昔日的小女生,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,全都成家立業了。 有一年母親在故鄉生病,我專程陪她返僑居地。有幸和兩隻白兔再次重逢,有一天晚上,她們邀請我參加孩子的生日派對,談起往事,大家都眉飛色舞,笑聲卻不再像以前那麼開朗。人經過歷練後,要保有赤子之心是多麼的不易呀!吃完蛋糕後,我說:「大白兔、小白兔,讓當兵哥哥抱一抱。」倆姐妹雙頰緋紅,居然同聲說:「才不要呢!」是的,孩子當你想抱他的時候,他卻不讓你抱,這意味著孩子長大了。 我們因為有情才來世間走一趟,也因為多情讓我們牽牽絆絆。一回回地面對,傷感春青,緬懷稚嫩,生命起落。又一次次地承擔,悲歡離合,愛恨情愁,得失因果。每一次有情有義的相逢相會,但願都是將來永恆的無怨無悔。 師徒之情又何嘗不是,所謂的永恆,就是現在每一刻的累積。如果不懂把握現在,終將失去未來的永恆。如果不懂珍惜這份情義,走過未必就能留下痕跡。 |
願盡形壽禮敬傳承。敬師,重法,實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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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盡形壽奉法持戒。願盡形壽眾善奉行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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