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靜靜的鄉野》
玉蘭樹下

文╱台北 蓮姿

(文接459期第14版)

這風光明媚,泥土香氣濃烈的鄉野地方,是有廟,只是小小方方的,水泥砌牆,坐落在一眼望去,沃野綠波無垠的稻田頭和稻田尾,這小廟在我印象中非常深刻,廟裡供奉土地公,庇祐農田稻作豐收,也庇祐田裡的水,天乾不旱,雨季不澇,年年平安。小廟帶著幾分土氣,也有樸拙之美,善良淳厚的村民,下田耕種經過時,總會虔誠合掌拜拜,小廟清香裊裊騰游,隨著陣陣清風忽而飄來。如果遇到大節日拜拜,農民就必須提著竹編榭籃,裡面裝滿豐盛的供品,穿越一大片幽森蔥蘢的樹林,經過幾條流水悠悠,潺潺涓涓的溝渠和溪澗,才到達另一村莊的城隍廟拜拜,遇到陽光灼人的炙熱六伏天,或寒意如水像錐子樣刺人的季節,不辭路途長遠跋涉備嘗艱苦。知道老伯有這個心願後,他的豆花生意應接不暇,大排長龍呢。但願老伯慈悲所發之願,除了讓憨直的村民拜拜方便外,更能接引他們起信學佛。

一天午後,我正在憩息,忽聞賣「燒酒螺」的攤販,在玉蘭樹下大聲吆喝叫賣,我是鄉下長大的孩子,生於斯長於斯,卻從未聽過或見過「燒酒螺」是何種貝類,我見過菜園中屢捉不完的「露螺」,大的「露螺」如拳頭般,非常壯碩,因牠嗜吃青菜嫩葉和剛冒出的新芽,很讓菜農困擾,清早巡視菜園,真是心疼不已,一大片青菜嫩葉,幾乎都被「露螺」啃蝕得斑駁累累,慘不忍睹,因此在夜晚常見菜農提著燈捉「露螺」,一捉就是一大水桶,無奈「露螺」繁殖力非常驚人,總是捉不完,夜幕才悄悄地從天邊拉起,就見牠們攜家帶眷的從草叢各個角落爬行至菜園,準備大快朵頤一番。我曾見雌「露螺」身上帶著的卵,一大佗如小山丘似地,讓人嘆為驚奇。「露螺」腥氣極重,村民沒人敢吃,卻是鴨仔最喜的美食,鴨仔吃了長得特別快又壯。

而生長在瀾泥水田中的「田螺」則不一樣,「田螺」味道很是鮮美,形狀要比「露螺」小得多,是農人平時餐桌上常見的佳餚。秋天稻田水份特別豐沛,長滿了翠綠的水草、浮萍,「田螺」便藏匿在綠油油的水草浮萍下的泥土裡,撿久了也摸透牠們的習性,「田螺」喜密集在田埂旁邊,柔草特別茂盛,整日有遮蔭的泥土裡,每次下手總是撿個正著,收穫頗豐。「田螺」撿拾回家必須在養牠的清水裡,灑些炒香的米糠,引誘寄生在牠殼裡的水蛭出來,水蛭又稱「馬蟥」,能刺入人畜肌膚吸血,鄉下人偶一喝溪水,不慎常被水蛭乘勢鑽進鼻腔,幾年而不自覺,等到不適找醫生檢查時,醫生在鼻腔裡夾出條吸血飽滿,養得又肥又大的水蛭,很是可怖。

生活在這樣樸實、刻苦勤儉的農村,盡是青山蒼蒼,綠水淙淙,到處鋪展著蔥翠的綠色,不管溪澗、溝渠或水田──俯拾皆是可佐餐的魚蝦田螺和蛤蜊,但就是沒見過「燒酒螺」,待我走近攤販桶裡一瞧,外殼帶點黑色的「燒酒螺」細長得像似嬰兒小指頭般,我真是未曾見過,也未知牠產自何處?再則,這麼纖小的貝類,如何食之?

撿「田螺」是最寫意歡笑的日子,在那些發光的歲月裡,嗅到了農野的生命氣息,和沁入肺腑的泥土芬芳,萬籟人靜夜色沉,窗子裡瀉進來如水的月光,遠處的農舍有狗吠,那麼親切溫馨,給離鄉的旅人無限的遐想──追憶──。

(續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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