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巴西長虹》
畫展奇緣

一位認識多年的朋友,邀請我參加她的個人畫展酒會。邀請帖上註明男士著西裝,女士著晚禮服,我不敢怠慢,因此盛裝前往。

畫展的地方是在聖保羅市莫倫比高級區,聖市影視名人、工商巨賈都在那裡擁有一席之地。在我看來,所謂的高級區,只不過是房子比較寬敞,多種幾顆樹罷了。那天的酒會在晚上舉行,我好像是在一座森林裡摸索,好不容易才找到酒會的地點。

是晚賓客雲集,衣香鬢影,在朦朧的夜色中好不熱鬧;農場之家是一棟木造的房子,樓下設有餐廳,餐桌上都點著蠟燭,因此憑添幾分情調。展覽室設在二樓,我拾級而上,偌大的空間掛滿畫作,琳琅滿目,令人目不暇給。大部分的畫作都屬抽象畫,雖然每幅畫都標示主題,但是我怎麼看也看不出究竟,或許是我的藝術素養不夠吧!因為提不起興趣,草草逛一圈便打道回府。

回家的路上,太太說:「那裡環境優雅,像是人間仙境,如果住在那裡可以延年益壽。」我說:「偌大的房子,又種滿樹,陰森森地,倒覺得鬼影幢幢,令人不安。」她笑我是酸葡萄的心理,住不起高級房子盡說些鬼話。由她說吧!這只不過是我的直覺感而已。

這些年來我幾乎不曾做夢,但是在參觀畫展後,我卻做了一個夢,夢裡出現一群黑人,有的上鐐,有的上鍊,個個表情痛苦,甚至有些人在扯我的腿。起初我並不以為意,心想是日有所思理當夜有所夢。奇怪的事一連發生,連續幾個晚上我都做同樣的夢,而且是那麼的清晰。

我思考良久,一個星期六的中午,我重返農場之家,在餐廳裡享用一頓午餐。飯後我隨意走走,在房子的側邊我發現一塊刻文,概略介紹這房子的沿革,目前被政府列為古蹟保護。但是這並不能滿足我的好奇與解開我的迷惑。回到家我啟開電腦,在網路上找尋有關農場之家的資料。

赫然發現,農場之家又名奴隸之家,早在二百年前,當時的農場主人用來禁錮奴隸的地方。所有不聽話或是逃亡的奴隸都被關在那裡,接受私人的審判和酷刑。輕者腳鐐手銬,重者被鎖在牆上,直到死亡都是站著不曾坐下來歇息過,甚至有的鎖骨上被拴上鐵鍊,肩上的肉都爛了而且長滿蛆……。我實在不忍再看下去。

一群黑人被海勢強國賣到北美洲、南美洲,他們的命運沒想到會是如此坎坷與悽涼。當年讀「根」那本書不斷落淚,而今我還是同樣落淚,難道這是黑人的共業。

一個星期的中午,寺裡舉行一場藥師佛消災超度護摩法會,我為那些苦難黑人的亡魂報名超度。我心裡默默的祈禱,願藥師佛加持亡靈離苦得樂,冤魂得以解脫超昇,我再次地落淚,願我的祝禱皆能如願圓滿。

又是一個夢中,我看到一群黑人向我拱手稱謝,每人臉上都帶著笑容。我知道他們真的得到解脫,將永遠離開那奴隸之家,會回到他們的家鄉,或是更清靜的樂土。

我終於回到無夢的日子,這可稱是我人生經歷中的一段奇緣吧!

巴西 長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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